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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过五关

发布人: 至臻高考 发布日期:
[摘要]报名那天,向汀觉得自己好似一簇浪花,既簇拥着大潮,也被大潮所引领,几经汇合,几经分流,终于高举着准考证和考试表,从人潮中挤出来。一出门,手中那一沓纸就被明月月抢过去拿在手中仔细看。

6日,向汀的艺考大战拉开帷幕。

报名那天,向汀觉得自己好似一簇浪花,既簇拥着大潮,也被大潮所引领,几经汇合,几经分流,终于高举着准考证和考试表,从人潮中挤出来。一出门,手中那一沓纸就被明月月抢过去拿在手中仔细看。

“呀!这都考些什么呀?这些,你能行么?”明月月指了指考试表,一脸担忧看着向汀。

向汀拿回考试表,也仔细看。

最上面那一页印着:

初试:6日上午音乐学基础知识(含中国音乐史、西方音乐史、民族音乐知识)

6日下午乐理

7日上午视唱练耳

复试:音乐评论(围绕题目写一篇音乐评论)

面试:钢琴演奏(练习曲、乐曲各一首,亦可加试其他乐器)

向汀想起校园道路上挂的大红横幅“欢迎报考湖北最高艺术学府”,心说到底是武音,连考试都带着学府范儿。如若自己初试不过,岂不连复试的机会都没了。

“必须的。这个专业就这样。”说完,自己都觉得这话虚头八脑,又补充道:“其实吧你看,乐理,视唱练耳,钢琴,这些咱们都会,音乐学基础就是我上学带的那几本书上的。音乐评论嘛,之前己经写过不同内容的好多篇了。到时候管他出什么题,只要是我写过的,我就可以当场默写一遍。不过要是他把题出到仲宫柳埠八里洼土屋去,我也只好临时胡诌。不然咋办?”仲宫柳埠八里洼土屋,是武汉市南部山区的几个地名,也是老武汉人形容说话跑题唱歌跑调的常用口语。

说来也怪,这套梳理加贫嘴的话本来是对明月月说的,但是一番话说完,倒觉得给自己添了几分底气。有件事明月月没说,向汀也暗自庆幸,就是自己这个专业不必考形体舞蹈,否则真应了老班当初那话,即便主项没问题,也得砸在副项上。盛冬梅当初果然是带病上课,不久就真得病倒了。新老师在向汀看来不似盛冬梅那般迷人,便借口学生会工作多,再也没上过形体课。

为了陪女儿考试,工作狂丁询询破天荒第一次向公司请了一周长假,并决定每天一大早开车到校门口占车位。车里,备下装开水的保温壶、速溶咖啡、方便面、蛋糕和水果,不为别的,就为帮女儿在紧张的考试中尽量减少体力消耗。

第一天开考后,丁询询目送女儿进了考场后就等在车里,任磨人的时间如同一个笨人在一只巨大蚕茧上一根一根地抽丝,难握无比。

考场是个阶梯教室。向汀从监考老师手上接过考卷打开一看,不由得想起天空中飘飘扬扬的风筝尾巴。翻看这风筝尾巴时无意间一抬头,却见教室里座无虚席。那么多人!心头掠过一丝冰凉。一下笔,漂忽游移的心思却稳住了,开头的选择填空很顺,精神也渐渐放松,甚至觉得那卷面上成堆成堆的名词后面好像闪烁着秦棒子老师踱步讲课的身影。

“在古代,文字除了书写记事,还比今天多一个功能,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记谱。比如春秋时记录雅乐的曲谱就是用文字写成的律吕字谱、宫商字谱。历史上记谱法有很多,俗字谱、工尺谱、琴谱、燕乐半字谱、减字谱、二四谱、弦索谱、管色谱、方格谱、曲线谱、锣鼓经……”向汀清楚地记那次上课,见秦老师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记谱法如此倒背如流,不由得脱口而出,说:“我晕!”

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过去了。

剩下最后一道题的时候向汀抬头四下看看,教室里,人己经走了小一半。

答完题,从头到尾检查一遍,监考老师才开始提醒“距离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蓦地想起老班周惆不知唠叨多少遍的话:“就算提前作完卷子,也不要早交卷。只要有时间,就反复检查,改正一处就是一处的分。这些分,就是老天赐的。”于是,果真再次从头检查,直到老师收卷。

其实向汀没料到开考第一场会这么顺。交了卷,走出考场,心里狠狠地对自己说:“向汀你最好给我小自点,全答了不等于全答对,你要当心兔子欢了握鸟枪。”

所以,当丁询询急切询问怎么样时,向汀只淡淡地说还行吧。

下午,乐理果然没有上午那般顺手。尤其是音程以及和弦和转位,从来都是弱项。之前练习题不知做了多少,从来不曾百分之百全对过,如今一上考场,心里开始犯怯。终于熬到交卷,抱着考一门少一门的鸵鸟心态出了考场。

向汀边走边回忆着刚才那张卷子上的考题,忽然心里一个激灵,记起来其实早在高三一开学,乐理老师楠木就发过一份讲义,那上面全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和弦以及转位和弦的识别记忆绝招。当时楠老师还说,讲义中的办法相当于古代的幼儿启蒙读物,不管能不能理解只须背过就成。将来在大学里对乐理有了更深的理解之后,这个办法自然废止。此时此刻,向汀才真的知道什么叫悔青了肠子也白搭。

第二天视唱练耳感觉还行,有错,但不多。那首让罗喧老师调教得很像回事的《红豆词》终于没派上用场。考完出来,向汀暗叫阿弥陀佛,比起弹琴,唱歌终究不是自己的长项。

第三天的傍晚是复试看榜时间。几百上千报考音乐学院的考生再次潮水般涌进武音校园。

向汀坚持自己坐公交车来就是想一旦初试被刷,第一个失望的人只能是自己,而不是妈妈。

向汀再次一头扎进人海,用力挤到前面,仰起脑袋在名单中一行一行找。不料,才看了几行,就见“向汀”俩字赫然在列!

一颗心立时坪坪狂跳,呼吸急促起来。定定神,心里骂自己不中用,再次仔细看准了,明白无误确定上面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两个字,这才满心欢喜挤出人堆,给妈妈打电话报喜。

次日的复试是写一篇音乐评论。向汀拿过卷子,一看,心里就乐了。

上学期,向汀从周惆和罗喧那里“磨”来十多个音乐评论的主题,又把这些主题拿给秦棒子看。秦棒子把其中比如上古音乐军旅音乐中世纪欧洲宗教音乐北美洲音乐以及古记谱法之类离当代高中生无比遥远的题目勾掉,还是保留了十来个。向汀昼夜赶稿,居然把这些题目全部写作出来,然后反复读,反复看。

今天出的考题是“你如何看待流行音乐”,恰J哈是向汀最喜欢最熟悉,也最得心应手的少数题目中的一个。

“天老爷啊,你对我这么好,叫我怎么谢你呢。”向汀心里念叨着,开始埋头刷刷写字。

考题要求不少于1000字。从小学就不惧写作文的向汀,此刻更是如有天助,文思泉涌,下笔有神,竟完全忘记考试这回事。当监考老师提醒时间,向汀才停下笔,吁一口气,数页数,发现每页400字的考试纸,己经让自己洋洋洒洒写满了整整七页,手下的第八页也己经写了两行。

"3000字啦 !”赶紧就着内容刹车结尾。又检查一遍,觉着整篇文章一气呵成挺流畅,除了几个错别字也没什么要改的,便坐直身子,收了纸笔,准备交卷。抬头一看,又吃一惊,偌大考场算上自己还有五个人,倒像落在马拉松长队最末尾的死心眼一根筋坚持跑下全程的老弱选手。

五天的艺考终于进入到最后一关,面试。也就是钢琴演奏加上现场回答考官老师的问题。

己经取得武音音乐学院复试资格的几百名考生必须在一天之内完成面试。琴房楼里,再次上演排队大潮。

丁询询带着向汀早上7点多赶到学校,琴房楼外面排队取号的队伍己经蜿蜒近百米了。

向汀让妈妈站到向阳背风的南墙根等着,自己去排队。好容易排进楼道,不想这队伍在走廊里面还有长长一段,而且越是到前面,越有同学熟人成群结队一拥而上加塞,整条走廊就像春运高峰的火车站。

向汀努力让自己站稳,跟上队伍。大冬天里挤得满身是汗。终于拿到考号,还得逆着队伍往楼道外面挤。

人堆里,忽听有人喊“向汀”,循着声音找过去,却见何奇远远地朝自己挥手,又指指墙上一张告示。向汀也朝何奇挥手,还没来得及说话,何奇己经消失在人潮中。

挤近那张告示,原来一楼的琴房是可以临时租给考生的。于是奋力挤出楼道找到妈妈商量租间琴房活动活动手指。丁询询自然没有二话。

到底是大学琴房,不仅宽敞,而且,丁询询欣喜地发现这里居然还有暖气和桌椅。

关了房门,便在嘈杂混乱中隔出一方宁静。

向汀掏出一包湿巾,三两下把琴凳琴键课桌椅子上一层薄尘擦净,两人把厚重的外衣和手包堆在课桌上。

丁询询活动活动酸痛僵硬的腰腿肩臂,在椅子上坐下,想到从早上到现在己经在凌厉的寒风中站了将近三个小时,竟然能在温暖的房间里坐一会,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向汀往琴凳上一坐,不顾贴身衣服早被汗水湿透,整个人就沉浸到巴赫的音符世界中去。手下一小节一小节尽可能地想象着揣摩着巴赫,一时忘了自己正在待考。

眼看时近中午,丁询询站起身从房门的玻璃窗上看看走廊,却听楼门口有人在喊:“上午最后一批考试的学生现在点名!”

“向汀!”

“到!”听女儿第一个被点到,丁询询拉开门高声答应着就挤到点名的人面前,向汀紧随其后出了琴房,挤过来。

十个点到名的学生被带上二楼。面试是逐个考生单独进行。就在向汀推开考场门的那一刻,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

向汀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屋内迎面端坐的五位老师当中,居然有一张曾经那么熟悉的面孔!疑惑中定睛细看,真的,真的是阔别六年,久久思念,却只在秦老师家里见过照片的音乐启蒙人华蕊华老师!

意外的考场相遇在向汀内心激起波澜,泪水涌进眼眶。华蕊冲着向汀点头微笑,温和中传达着昔日熟悉的亲切。

透过泪眼,向汀看到,曾经简朴青涩的大姐姐似的小老师不见了,坐在眼前的是一个留着深褐色时尚短发,面目略显清瘦,一身简洁裙装,通身散发着知性通达的美女考官。

“向汀,开始你的考试。”正心猿意马,听到监考席上有人这样说。

向汀赶紧收住怀旧心绪,却又想起另一件事。“难道秦老师不在?”借着鞠躬前行注目礼的小机会再次搜寻监考席,确定秦棒子真的不在,不禁心生狐疑。

鞠躬毕,向汀走到钢琴旁坐下,尽量让自己澎湃加狐疑的心情平静下来。

室内,落针可闻。

两条巴赫。一条是三部创意曲,一条是英国组曲中的基格舞曲。弹毕,向汀起身,面对着监考老师站好,等待提问。

今天早上,为了让自己尽可能给老师们留点好印象,也为了让自己多一分自信,己经多日不修边幅的向汀特意穿起那套自从考进高中就被自己当作“幸运服”珍藏起来的深蓝色英式牧羊女背带裙加白衬衣,又求了妈妈把自己齐腰长发梳成两条麻花辫。只是站在镜子前审视自己的时候,看到自己眼中因为爸爸不在身边以及对爸爸的担忧而充满忧伤。

“为什么都是巴赫?”一位头发花白的男老师问道。

“就是喜欢巴赫,没有为什么。”向汀没想到老师会问这样的问题,开始担心曲目选得不对,回答也有些语无伦次。

“可以说说怎么喜欢么?”

向汀从老师的眼神中感觉到鼓励。心想,就算是曲目不对要砸的话,现在也己经砸了。索性放下担忧,顺着老师的提问开始说起来。

“最早对巴赫有感觉,是因为初中时看《辛德勒的名单》,里面有个情节,德国军人见犹太人就杀,楼里的犹太人拼命躲。这时候有一首欢快跳跃的钢琴曲传来。在一个犹太人家中,一个德国军官沉醉在自己弹奏的乐曲里。就在隔壁,德国军人正举着枪朝衣橱里的一家老小开枪。当时不知道那曲子是什么,只觉得一边是欢快音乐,一边是大屠杀,这种撞击,心里特别受不了。”

“后来怎么知道那是英国组曲呢?”头发花白的男老师又问。

“听巴赫呀!就是听英国组曲的时候觉得这一段肯定听过,然后就想起来那个电影。”向汀见老师并没有再问,就继续说:“喜欢创意曲集,是觉得这些曲子难度里有简单,简单里又有难度,两个或者三个声部线用不一样的力度和长短串在一起你呼我应,越弹越有意思。越是一小节一小节慢练,越能感到一个才情非凡的爸爸给孩子的山一般的父爱。对,有时候,就是为了这个觉得感动。所以,特别喜欢巴赫。”

提到父爱,突然又克制不住地想起凶吉未卜的老爸,眼泪涌出来,赶紧转身擦掉。

“你老师是谁?”坐在头发花白的男老师旁边一个年轻些的老师换了话题。

“嗯……”向汀支吾着。

“当然了,你可能跟过好几个老师,我问的是你最后跟的老师是谁?你总不会是自学吧?”那老师说话时笑意盈盈。

“……”向汀还是没敢说。

“秦棒子。她老师是秦棒子。”向汀闻声一惊,是华蕊替向汀答了。

“我说呢,怪不得呢。”年轻些的男老师这话,引来一阵轻笑声。

“怎么了?”向汀小自翼翼问了一声,心里可着实惊着了,心说难不成秦老师和这些人有过节?这下可砸了。不禁心慌意乱暗自埋怨华蕊。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只是觉得,你对巴赫的理解要好于你对巴赫的表达。”这话向汀听起来像安慰,又不明白为什么要安慰。

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见花白头发男老师神色和蔼,说:“你的考试就到这里。如果你总分成绩合格,我们会把合格证寄到你们学校。”说完,示意向汀可以离开。

向汀心中忐忑,鞠躬行礼,转身离开。

就在向汀上二楼面试的这几分钟里,刚才还芦笋罐头似的人们成群结队离开琴房楼,又涌进学校周边的大小餐馆。一楼楼道和楼前空地人潮己退,零零散散留在这里的都是刚刚点过名,等待上午最后一批面试的考生和他们家长。

刚才向汀走后,因为租的琴房还不到交房时间,丁询询便坐在里边等着。却听有人敲门,丁询询开个门缝一看,门外站着一对疲惫父子。

那父亲用浓重的即墨一带的胶东口音对丁询询说了一堆话,丁询询只听明白大意像是问“琴房有人用不?”

倒是那儿子,用普通话接过来说:“阿姨是这样,我们排在你们后面也租到这间琴房,刚才听了听里面没人练琴,就想问问,如果没人用琴,能不能让我进来先练着?”

丁询询当然不会拒绝,嘴里应着,手上就把门拉开,让父子二人进来。

那父亲带说连比划让丁询询坐着不用动,自己把手中的旅行袋旅行水壶书包什么的往墙角地上一放,径直站到钢琴旁边。那儿子早己端坐在琴凳上,从侧面看上去,那张黝黑而年轻的面孔无比严肃。见老爸点头示意,才抬手下键。

霎那间,琴房里平静的空气流动起来。丁询询看不到弹琴孩子的手,只感觉随着那单薄背影的快速起伏,无数个倾泻奔涌的音符飞进这个狭小的空间盘旋飞舞,惊得丁询询像被人点了穴,伸长脖子眼不错珠地倾听。

那曲子从没听过,更不知曲名和作者。因为被吸引,竟没注意到这曲子的旋律发展和乐句变化,听了一会,又觉得这曲子仿佛没有开头没有结尾可以一直这样弹到永远。

正在诧异,向汀推门进来。听到有人在这屋里弹琴,也面露惊色,站在一边倾听。

终于,那父亲伸手示意儿子停下。乐曲一停,向汀马上问道:“这同学,是考演奏的吧?”

那父亲点点头,那儿子坐在琴凳上直喘气,头也没回。

向汀抱起书桌上的外衣和书包,给妈妈丢个眼色,示意离开。来到院子里,向汀才大惊小怪地说:“妈妈,那男孩好厉害!你知道他弹的什么吗?那曲子叫《野蜂飞舞》,叫的就是手速。有个叫马克西姆的钢琴家,是东欧人,据说弹这曲子能在1秒钟内弹1h小节!这孩子当然比不了小马大叔,但能把《野蜂飞舞》弹到这个速度,我感觉在10小节上下,离神仙己经不远了。”

“这是几级的曲子?”丁询询从没有听女儿谈到过这曲子。

“几级我不知道。我知道这个曲子是因为何奇黎晓艺王锵他们拿这曲子斗琴玩。他们钢琴弹得好,有时候会比赛看谁速度快。我哪有那个本事。再说了,要是斗巴赫的话我还有兴趣。这曲子属于现代音乐,是近年的作品。不过我们班最快的黎晓艺也没有这个男孩快。”

“这艺考到现在就算结束了?刚才面试,情况怎么样啊?”丁询询也觉得那男孩挺棒,却不属于自己关心的事情。

“面试啊,哎哟妈妈,你怎么猜都猜不到,刚才在考场上我看见谁了!”

“谁?”丁询询用平淡回应女儿如此不合时宜的兴奋。

“哎哟妈妈,别不当回事!我见到我从前的老师了,华蕊华老师!她居然成了我的考官!真太不可思议了!”

“真得么?你不会认错人吧?”这回,换作丁询询瞪大了眼睛,不合时宜地兴奋起来。

“当然真的!只是华老师己经大变了。变得,怎么说呢,我一见她,怎么就觉得见到灭绝师太呢!”向汀说。

“什么呀你?”丁询询没看过金庸,不是不喜欢,而是怕喜欢过头痴迷上瘾,误了孩子误了工作。所以对金庸,采取只买不看策略,买全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的全套放在家里,只等将来退了休气定神闲时再从容补课。

此时,丁询询只关心女儿考得怎样。

说着话,母女俩己经走到校门口。向汀拉住母亲,说在这里等等华蕊,“反正都考完了,用不着急着回家。”两人站在那里,向汀这才一五一十向妈妈汇报了刚才的面试。

“曲子很顺手,面试也应该属于正常吧。要是考我这个专业的人都是刚才琴房那水平,我这种的,死定了。老天老天行行好,您老人家指引钢琴高手都去考演奏吧,把这个合格证让给我一张就够了,我这里谢您全家了啊。”

向汀正唠叨着,丁询询见远远过来一个似曾熟悉的女人,便捅捅女儿。果然,向汀大声喊“华老师”,那边的人,远远的就笑了。

“阿姨,真没想到!”

“是呀,真没想到!”

丁询询和华蕊相互表达着惊喜。

华蕊告诉丁询询说:“汀汀的面试回答得非常好。钢琴嘛,因为程度不高,所以难度分都打得不高,我也一样。这是监考规定,必须这么打。不过最后的总分还得汇总,钢琴只是五项考试中的一项。就是说,其他几项和钢琴一样,都重要。”

“秦老师不监考么?”向汀问。

“噢,你们还不知道吧,秦棒子此刻人在德国。”华蕊笑着说。

“德国?”丁询询和向汀两人同时瞪大眼睛。

“是啊是啊。他其实一直在中央音乐学院在职读博,后来有个机会去莱比锡交流,他就报了名。才走没几天。莱比锡是成就过巴赫的地方,所以这次去德国,也是秦棒子朝拜巴赫、聆听巴赫的圆梦之旅。”

“难怪前些时候电话不通呢。”丁询询说。

听到这话,华蕊呵呵笑了,说:“电话是肯定不通的。就算不出国,艺考和高考录取期间,我们的电话都是不通的。”

又聊了一阵华蕊回济后的家常话,丁询询意识到关于向汀的考试,花蕊绝对不会向自己透露什么。果然,华蕊说:“阿姨,汀汀的考试成绩,我的意思您不要太担心。今天我只是监考钢琴和面试我连我打的分数都不能告诉您,最后的总分统计还得等全部的阅卷结果。所以您现在担心也没有用,不如索性放下心来照顾好汀汀,快点把心思转到文化课上。文化课考试不到提档线,专业再好不也白搭么?”

“华老师,我的文化课必须考到多少分最保险呢?”向汀问。

华蕊略一想,说:“虽说咱们学院省内提档线这几年都比省外线低20分,但是音乐学这个专业的考生往往文化课成绩都不错,所以,你千万不能按280分要求自己,我觉得,350分以上应该有希望录进来。”

说完,又转向丁询询,说:“我来的时间短,有些情况不怎么了解。但是咱们学院,竞争激烈。只要有能力,千万别把280分当底线。”

聊到这里,才想起来人家华蕊下午还要继续监考呢,赶紧道别。

辞别华蕊,丁询询正琢磨怎么解决午餐,一转眼却见女儿远远的和一个男生正聊得热闹,两人都是一脸惊喜。

满腹心事的丁询询没心思回家做饭,又心疼女儿果然说到做到,在命运悠关的时刻把一切担忧恐惧深埋心底,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硬是撑过了整个艺考。眼见女儿的圆脸日渐显出棱角,丁询询心里略略合计一下这段时间的费用支出,决定今天不省这顿饭钱,带着向汀进了附近一家胶东海鲜馆。

不一会,红油汪汪的油闷大虾,鲜亮的白菜炒海蛰,一盘巴鱼水饺和一盆冒着热气的海鲜疙瘩汤都上了桌。这些,都是向汀最爱吃的。

自从向朝晖出事向汀艺考,丁询询就感觉自己的胃基本处于罢工状态。有时候一天只喝白开水也不觉饿,有时候吃下一点东西可以撑一整天。这会,眼看桌上鲜美的饭菜,甚至怀疑自己从前那种“美美地吃”和“吃美了”的感觉是不是真的曾经有过。可是此刻,创造一个良好的吃饭气氛是一项不容推卸的责任。

丁询询先动手,用筷子夹起一个水饺放进嘴里,用夸张的语气叫着“好吃!”向汀也自觉配合工作,夹过一只大虾默默剥了,放进嘴里。

前些天从杨汊湖回来的路上,因为妈妈开车走神而以一秒之差与死神擦肩而过,向汀彻底明白过来只有自己安好,妈妈心里才会少些沉重。只有妈妈心里轻松,才能避免祸不单行。

所以这些天,向汀考试是为自己,而吃饭睡觉则是为妈妈。当吃饭成了一项任务,再好的珍馈佳肴也沦为提供能量的电源而己。

正无聊无味地吃着,向汀突然开口问:“妈妈你知道刚才我遇见的那个男生是谁么?”

不等丁询询出声,向汀马上自问自答,说:“这人就是我们学校大名鼎鼎的吕一品。”

“吕一品?不是考了名校么?怎么在这里?”关于这孩子,丁询询不止一次听女儿唠叨过。

“妈妈我才知道,我还不真算天下最倒霉的那一只。吕一品,真背呀!”向汀感‘}既不己。

原来,吕一品的艺考作品因出类拔萃惹人注意被当场调了包,他自己连初试都没有过。艺考后他的专业老师让他重画一张那初试作品,经过审视确定不是水平问题。几经挣扎后吕一品终于没有沉沦,找了一份兼职一边做动漫一边复读,今年重上考场,这才和向汀遇上。

“画画这事吧我相信天道酬勤。就算这次再不过,我有动漫做着,有钱挣着,我父母也用不着那么艰辛供我考学。”刚才吕一品这样告诉向汀。向汀觉得,现在的吕一品可比一年前健谈多了。

“妈妈你知道吧,吕一品的爸爸跑物流长年在外。他妈妈摆早餐摊,还挺挣钱的。”就这样说着话,桌上的两菜一汤和一盘水饺还是被一扫而光。这些天来,这母女二人的体力的确己经到了巫待充电的地步。

回到家里,向汀第一件事就是给班主任周惆打电话。电话才接通,劈头就是一顿勉:“你这小“‘头你知道什么叫石沉大海么!人家王锵孟响元明清黎晓艺他们一天一个电话汇报情况,你可倒好,我天天等你电话,你倒是从容淡定!”

向汀连连认错讨饶,直等那头狂风暴雨渐次和缓,才把学校放艺考假之后的重要过程简要汇寸及。

“这也就是说,你只报考了三所学校?”周惆话里全是过来人的关切与急切。

“嗯。”这些天集中全副精力过关考试,刚才被老师这么一批,倒想起一件事来。那天在武音淹没在人海中拼力报名,在交报名费的时候曾被问到要不要参加云南艺术学院的联考。

“考生只需要多交50块钱报名费,不需要参加额外考试。”嘈杂中,母女俩听到这话交流了一个眼神,丁询询便多掏了50块钱交过去,那办手续的姑娘就在一张表格上打了对勾。

到此刻,向汀心里庆幸。“要是没有这个事,老班会让自己逼疯也说不定。”

“今年艺考比往年压缩了半个多月,不过到今天也才10号,离艺考结束还有五天,你还有时间。明天开始,再去报考几所省内学校!你必须尽量多争取几张合格证!知道么?”电话里又传来急切的声音。

“周老师,我,我只报武音。”向汀又感激又不知怎么说才好,只呐呐着。

“武音!武音就那么有准儿?万一不过呢?你想过没有?”

“武音不过,我就复读。云艺就算过了我也不去,还跟着你复读。”

“复读呗——”向汀一口一个复读,像是把周惆噎住了,半天没声。

“好吧好吧。你是人小主意大。怪不得之前一直问不出来你要报的专业。既然这样,下周一就回学校上课。艺考结束,接下来要拼文化课。文化课没有专业差异,只有时间差异,多争取一天就多一分希望。趁现在大部分同学还没返校,我正好把你的文化课复习方案好好和你说说。”

“嗯知道了,周老师。”向汀应着,心里一时间对这个姐姐似的班主任生出一种难言的矛盾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