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萌动的女孩，坐在一起聊男生能聊得眉飞色舞忘了时间，但到了事上只字不提也能心里明镜似的。
刚才何奇回头，向汀也下意识跟着回了下头刚好把后面花痴犯病的高金鑫和脸腾一下暴红的何奇抓拍了镜头。此时被何奇拉扯着，边跑边伸出手“啪”地拍在何奇背上，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心中秘密。何奇挨了巴掌，不吃亏地还手过来，向汀一跳，跑到何奇够不着的地方，跳着脚直乐，何奇也嘿嘿笑。笑着笑着，倏忽间轻笑转暴笑，两人只得弯腰跑进南校院，硬忍住笑，一手捂肚子一手捂嘴巴进了排练教室。
向汀在前，绷住了笑往最里面走。何奇跟在后面，一只脚迈进门槛的那一刹停在那里，佯装检查人数瞄了半圈，等与高金鑫目光相遇，才煞有介事伸出手指作清点状。
排练教室宽大空旷，南墙上镶了大镜子，另外三面墙装了把杆，大镜子墙的墙角堆了横幅道具什么的，一张课桌挡在这堆杂物前面，桌上放着一组小型组合音响。
老师让十个学生散开在把杆旁站好，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叫盛冬梅。负责你们艺考前的芭蕾形体课。你们刚刚开过班会，大道理就不讲了。我只说两句有没有的话，第一句，我希望我的课在两年多以后为你们的艺考提分，而不是往下拉分。有没有信心?”
“有……”
“中午没吃饭啊?就一个字儿还有气无力的!有没有信心?”
“有!!”十个人使出吃饭的劲。
“嗯，这还像回事。第二句，帮你们算个小账。高考要考得像样，不论是专业课还是文化课，不扒你几层皮是饶不了你的。而我们的芭蕾形体课还真有舒筋活络、活血散癖之功效。上好这门课，既能保分，又能在残酷的高考冲刺中保健，你们说，有没有理由不当回事呀?”
“没有!!”这声吼，夸张得变了形。
盛老师三十几岁，也穿着学校发的舞字衫训练服，一头乌黑长发烫成大波浪很文艺地束在脑后。因为喜爱芭蕾，向汀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其实在看示范的同时也在观察老师。看着看着，向汀发现，虽然老师一招一式尽展芭蕾优雅，但那脸上气色却难掩疲态。
“注意老师的手位，跟着做。对!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到这个位置就是七手位。好，全体都有，开始。”示范完毕，又逐个为学生纠正动作。向汀赶紧集中起注意力，提气，腰部挺直，双肩下沉，跟着节拍认真做着七个手位，心想好好做，也让老师省点心。
“按照学校的教学计划，你们音乐班的同学要用将近两年的时间学习芭蕾形体的把扶训练、地面训练和手位脚位的动作训练，还要学会几个简单的芭蕾舞片段。”盛老师一边走动一边把学习内容大概齐给学生说了。走到向汀跟前，上下看看，点点头，伸出手没有纠正动作，却在向汀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当是给个小小的鼓励。
向汀心里得意，做着动作，眼睛却跟着盛老师向后移动。自己身后是元明清。自从开学那天跟着元明清找教室，直到今天都没有单独和元明清说过话，但是隐隐中，向汀就是觉得自己很早就从什么地方见过这人。
不容细想，碎然间感到一缕寒光掠过自己。向汀赶紧扶稳把杆，循着那寒光来向找去，却见隔着元明清，盛老师在为一个女生纠正手位。
那女生叫赵萍薇。
向汀一向记不住生人名儿。对赵萍薇如此有印象，一是因为她平日不无风骚的熟女打扮加上刻意低眉顺眼的收敛让向汀备感诧异。二来，是向汀不愿承认的，开学这些天仅有的一两次目光相遇，在对方逃开的眼神里似乎闪烁着敌意，让向汀心下茫然。
带着疑惑看赵萍薇，却见她舞姿老到而熟练，手位不到只是因为懒散。只消老师略一纠正，便是地道的芭蕾范儿。
盛老师一圈转完回到原来位置，又讲“开、绷、直、立”四要素。
别看坐在教室里上数学课那45分钟无比漫长，如此听着音乐扶着把杆做几下芭蕾动作，两节连课一眨眼就过去。下了课，向汀凑到何奇身边说:“老班也真是，就这几个破动作还特意开会。这点事我在幼儿园就上过电视直播。”
何奇一听急了，连说:“不行啊不行，你必须第一个给我拿第一。不然，老班扣我学分啊。”还故意把那“我学分”咬得分外重。
向汀不想何奇真急，又眨眨眼，脸上骄傲换成狡黯，笑眯眯盯着何奇，说:“哎哎，说说吧，那高金鑫，如实招来，可免死罪。”
“呸!死罪是哪个专业。你当别人都是你呢!”不管人前人后何奇都不掩饰对向汀的喜欢。笑归笑，闹归闹，眼看就是开学第三周，在一班，其实很多人心里还惦记一桩大事。
自从周老师宣布要在开学第三周后举行班干部竞选，何奇就不断摔掇向汀参选，向汀却拗着说你上我就上，你不上我也不上。
摔掇了几次，执拗了几次，最后两人约好先各自准备演讲稿，然后再相互提意见。眼看第二周只剩两三天，何奇把高金鑫撇一边，问:“哎别瞎闹了，你演讲稿写了没?”
“写是没写，不过想得差不多了，都在这里。你呢?”向汀指指自己脑袋。
“我吧，就是那高风亮节舍命相陪的君子，你呢，必须踩着巨人姐姐我的肩膀站得更高。不然有你好看。”何奇伸出食指指着向汀，威胁她。
下午放学，向汀回家先写演讲稿。都琢磨好多天了，下笔成文并不费事，不一会两页草稿就成了。写完，又拿过书包把文化课作业拿出来摆一桌子，打算晚饭后集中写作业，而现在，要先练琴。想到练琴，脑子里忽一下又记起另一件比演讲稿还大的大事，于是抓过印着hellokitty可爱大脸的精致记事本，翻开，用极尽工整的字记下:9月8日，钢琴老师。
琴声铮朗，心绪随乐曲起伏，原先的胸闷憋气不知从何时消弧遁迹。
暑假里，就在向汀收到艺术高中录取通知书之后的某天上午，丁询询正经请了半天假带女儿到医院心内科挂了专家号。专家是个满头华发目光炯炯的老太太。丁询询把向汀推到诊桌旁凳子上坐下，医生抬起头用手指着向汀问丁询询:“谁看病，她么?”
“是她是她。”丁询询答应。
“小小年纪，怎么不好啊?”专家老太太和孩子说话，立刻慈祥起来。
向汀指指胸口，说:“也说不上怎么不好，就是这里常憋得慌，喘不上气来。”
丁询询站在一旁接过话头，“她经常没有原因的深呼吸，说是胸口闷。”
“让她自己说。”医生截断丁询询，又问向汀:
“除了闷，还有别的么?”
“没有了，就是深呼吸，使劲吸气，一会就没事了。”
“嗯。”专家老太太刷刷开了几张单子递给丁询询:“去做几个检查，有了结果再回来。”
丁询询带着向汀楼上楼下心电图抽血折腾一阵，拿了一螺单子回诊室交给医生。
专家老太太翻看单子，神色轻松说:“你这孩子，什么事至于这样呢。”
见医生轻松，丁询询也放松下来，俯身过去问:“那，孩子心脏是什么毛病?要不要打打针吃点药?”
医生摇摇头，说:“孩子没有病，不需要打针吃药。”
丁询询瞪大眼睛，问:“那，她为什么胸闷?”
医生平静地告诉丁询询，孩子没病，胸闷应该考虑心理原因，必要的话可以咨询心理医生。
“当然也不是必须这样。最好的办法是减压，让孩子放松，多运动，保持心情愉快，一段时间以后就能自愈。”说着话，就把病历递给丁询询，那意思你们可以走了。
丁询询接过病历，老太太又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丁询询说:“现在的孩子，就是压力太大。”
医生见怪不怪的话让丁询询惊骇，一直当成病的胸闷竟然源于心理压力?什么事情让宝贝闺女有这么大压力?
回家路上，丁询询搂住女儿的小肩膀东拉西扯问些初中高中的闲话，企图“套”出点“心理原因”来。向汀却不给妈妈面子，直接就说:“嗨，妈妈，人家医生不是说了，我没病。其实，我一直都没再胸闷呢。傻宝宝妈妈，你被骗啦!”
胸闷这事，就这么没了。
现在向汀满脑子都是练琴文化课和竞选。正练得带劲，妈妈在门外喊“汀汀出来吃饭!”爸爸直接打开房间门，嘴里也喊着“吃饭吃饭”，径直走过来，拽住女儿胳膊就往外拖，直拖得向汀连蹦带跳踉踉跄跄好不容易从琴凳上出来，又一路被拖进卫生间去洗手。
洗好手出来，只看了一眼饭桌，肚子也像看见美食似的咕咕叫起来。
当辘辘饥肠得到初步安抚，丁询询问女儿:
“刚才的曲子是学校布置的吗?”
不料这一问，向汀啪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坐直身子，正色说:“爸爸妈妈，有事和你们商量，是重要的事。尤其是妈妈，这回又求着你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非求你妈?先过我这关。”向朝晖话一出，向汀夸张地瞪着眼睛做惊愕状，看看妈妈，再看看爸爸，表示自己严重不解。
这也难怪。在向汀印象里，爸爸像这样假装严肃和自己斗嘴取乐，早己成为消逝的往事。
孩子小时候，生得如同大号洋娃娃那般美丽可爱，夫妻俩不管出差还是参加什么活动，只要允许带孩子的，总喜欢把向汀带在身边。那时候，小小的向汀给两个人赢来多少艳羡。
后来，向汀上小学，升初中。女儿一年一年读书的时候，正是向朝晖事业上升期。工作忙，回家晚，周末还要到公司处理事务。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向朝晖发现自己和女儿说话费劲了。
成绩单上分数只见降不见升，和她谈，她只板着脸任你说好说歹就是一声不吭。自己也发过脾气，也跟妻子讨论过，甚至开过家庭会议，不能说没有效果，但是问题从未真正解决过，倒是父女间的关系由亲昵无间变得客套淡漠。
警报解除是在丁询询带向汀去医院检查心脏之后。那天从医院回来，丁询询给向朝晖打电话报平安。
“好啊好啊，没事就好。”各自挂了电话。
晚上向朝晖下班回家，丁询询才一五一十把整个看病经过给丈夫学了一遍。果然，向朝晖也对+,理原因”感到吃惊，愣在那里沉思一阵，才点头对妻子说:“嗯，减压，关键是减压。”
向汀只觉得高中开学后爸爸对自己态度变了，早先团结并紧张，严肃不活泼，而现在，经常在饭后捉了自己“押”到虎泉边玩半小时。向汀纳闷爸爸为什么不让妈妈陪着，“难道他们闹矛盾么。唉，雪上加霜啊。我还是少刺激他们吧。拿我的时间去虎泉，哼，只当尽孝心了。”
所以，当向朝晖关心起找钢琴老师这类事时，向汀真的诧异今儿这太阳是从哪边出的。好在孩子毕竟十五六岁了，懂得享受父母的宠爱。
“好好好，先过你这关。”
眼睛瞪够了，向汀拿一副弃暗投明的腔调说:“爸爸，啊，事情是这样的。我呢，小时候学琴，因为程度低，并且我是小孩，将来怎么发展不好确定，所以我老师一直都是大学的学生。现如今，我是要进大学的。钢琴是将来艺考主项，所以，爸爸妈妈，能不能帮我找个程度高些的老师，不必是教授，只要是大学的老师，只要教得好的，就行。兹事体大，敬请父母大人斟酌。”向汀这边跟爸爸说话，那边用眼睛瞄着妈妈。
“学校里不是有钢琴老师么?”向朝晖问。
“是分了老师。可是爸爸，再怎么说那也是中学的老师教中学生，再怎么说也不如大学的老师更知道该怎么教一个艺考生。”向汀说绕口令似的跟爸爸啦理。向朝晖何尝不懂这个，问她，只是想知道她对这种事又了解多少。
向汀可想不到这层，只想和爸爸把“理”啦透:“还有啊爸爸，我们五人一组跟着魄老师学琴。你猜怎么着，说是我们这组都是没考级的，但是我一听组里那几个，那就是汤一!好点的到车尔尼5990老爸，我都299了，在一起练，多耽误呀。还有，他们这个水平如果两年多以后参加艺考，那必须得跳着练，就是跳过一些必要的练习，直接弹考试的大曲子。那手上的功夫本来就是时间堆起来的，基本功不行，将来很受限制。就算为了今后，我也得找个大学的钢琴老师，好好跟着学学。噢还有，我要参加班干部的竞选，你们不反对吧?”哇啦哇啦一阵猛说，说得向朝晖又想笑又心里发酸。
“关闭的窗子正在打开”，这样一想，心里高兴，就“呵呵”地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端了自己的碗去厨房添饭。
见爸爸这般笑，向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妈妈:“这人，他没事吧?你确定他没事?”
对向汀参加竞选班干部，丁询询赞成，向朝晖则简单化处理，说只要闺女高兴，不影响学习，不影响身体，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
“不过汀汀，爸爸还有个意见供你参考，你这个班干部不论什么情况什么时间，只要干得不高兴了，随时撤，老爸这里你放心，不批你。”
有了尚方宝剑，向汀大胆起来，原还以为爸爸不会同意呢。
饭后，向汀拉着妈妈进了自己房间。丁询询拿过女儿的草稿看，那草稿是这样的:
我演讲的题目是: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九月的阳光分外灿烂，九月的校园青春盘然。在这个九月，年少的我们迈着青春步伐，走进我们向往的美丽校园。
当我第一天踏进校园，那阳光照耀的心就在歌唱，今天鼓足勇气站在这里，是希望阳光照耀在我们追梦的旅途。
记得坐在这教室里的第一天，周老师就为我们描绘了理想大学的奋斗蓝图。艺术高中，我亲爱的一班，为了这份梦想，为了这美好的一切，我要大声说出自己的希望。
我希望成为班委集体的一员，希望在今后与老师同学共同努力的三年中挑一副更重的担子。为此，我愿意接受老师和同学的考验。
我知道自己还有许多缺点。文化课基础薄弱，对班集体的工作不很熟悉，还有粗心和任性的毛病。但是，这都不影响我为班级服务的决心和信心。请老师和同学相信我。
假如我光荣的当选班干部，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尽职尽责，把自己锻炼成一个成熟合格的班干部，锻炼成让老师和同学信任的班干部。
因为我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因此，我的竞选目标是副班长。敬请老师和同学们考虑，更希望老师和同学们相信我。
我是最棒的。谢谢!
2004年 9月某日
高一学生写的小稿不到两页纸，向汀端了水杯喝水的功夫，丁询询就看完了。略想了一会儿，问:“汀汀，假如你是你们班同学，假如我在班里读这个稿子，你会怎么想?”
向汀没想到妈妈会这样问，翻着眼皮愣怔片刻，点点头说:“确实，我会觉得妈妈不是我心目中要选的干部，那该怎么办呢?”
“告诉你几个要点，你拿张纸记一下。”向汀赶紧把小本子拿过来，等着妈妈继续说。
“第一，你要竞选的是班干部。班干部是班里的优秀者，所以你应该让大家看到你的优秀之处。罗列一堆缺点，好像是个检讨。你需要好好想一下自己究竟有哪些长处，这个过程就是认识自我的过程。”
“第二，上台演讲是要阐述观点的。你首先要确立一个观点，还要在阐述观点和说服大家信任你的过程中充分发挥你独特的自身优势，用这个优势来表现你的与众不同，才能给听者留下强烈印象。否则大家凭什么要听你在那里嚷嚷?”
“第三，你要充分准备。所谓充分，就像老师们常说的那话:要给学生一杯水，老师先有一桶水。换句话说，你上台演讲也好表演也好，你想有十分水平，在台下必须有十二分或十四十六分准备。这个充分的道理用在哪里都是同理。”
在丁询询长篇大论的时候，向汀果真认真做着笔记。听妈妈停了下来，就说:“嗯，我记下了。可是妈妈，我就是有那些缺点呀，难道演讲的时候一点都不提么?”
“闺女，对自己的缺点，了解不了解是一回事，演讲时当众提不提那是另一回事。深刻剖析自己的缺点，痛下决心改正自己的缺点，这当然都对。但是你别忘了你是在竞选班干部，大家希望听到的是你有什么能力为同学担好责服好务，而不是你怎么下决心痛改前非。如果你一定要在自己的缺点上纠缠不清，那你的演讲稿和你的竞选就是严重跑题。你本来要做A，可是由于方向不对，你认认真真做出来的却是B或C，而且还误以为自己在做A。这样说，你明白么?”
丁询询见女儿听了这一篇话之后低头不语，就想索性把该说的说完:“汀汀你要懂得藏拙。咱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藏拙的智慧，我们说别人藏拙那是表扬对方聪慧，但是作为自己，也一定要学会遮掩自己暂时的不足，然后悄悄改正悄悄提高，这才是正确的。”
话音刚落，向汀抓住母亲胳膊使劲摇晃，说:“哎哟妈妈你厉害，我明白了明白了!怎么时至今日才有人对我讲这个藏拙的道理呢。”
又看看手里的小本子，说:“我好像知道该怎么准备了。要不我再写一遍，写完再报行吧?”
“当然行。” 向朝晖推门进来，接茬对女儿说:“汀汀，你妈刚才说的还差了一条。爸爸给你补充个第四，不论做什么，要么不做，要做就得想方设法做成。并且，这还是一个必须坚持的原则。”
向汀低头在小本上记着:"4。爸爸补充:要么不做，要做就得做成。这是原则。”脑子里却闪过一个疑问，爸爸怎么知道自己有这个半途而废的毛病?
曾几何时，自己也差不多像爸爸那样，做什么成什么。想自己上小学时，想排个舞蹈就能获奖，想把数学考个好分就能从五六十提到八十多，想练好一条曲子就能让华蕊老师频频点头。可如今怎么就变成一个半途而废的人呢?
想着想着，胸闷又有一点卷土重来的意思，赶紧推开父母，说:“好啦好啦，老爹老娘，你们的重要指示我都记下啦，你们走吧，我抓紧落实，你们等结果，哈。”把父母推出房间，掩好房门，心里想，这次竞选，自己费了多大劲才说服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整个漂亮带响的。重新坐在书桌前时，心里又发毒誓:向汀，这次再半途而废，你出门就遭雷劈!